纨绔怎么读(纨绔怎么读拼音)

  书圣王羲之毕生快活,书法技巧传授给下一代,可以无憾了。他有七个儿子,五个出名,被评价为“凝之得其韵,操之得其体,徽之得其势,涣之得其貌,献之得其源。”

  次子王凝之,工于草隶,娶了名媛谢道韫为妻,官做得也不小,可惜过于迷信家传的五斗米道,面对叛军竟然不设防,结果被害。

  第五子王徽之,工于正草书,性格放诞不羁,才气不缺,成事不足。说得好听点,有高人风范;说得不堪些,是个无用的纨绔

  豪门公子天生有官做。他担任权臣桓温的参军(僚属官),蓬头散带,一副不拘小节的名士派头,对日常俗务不闻不问。

  后来转任桓温弟弟桓冲的骑兵参军,还是老样子。

  桓冲问他:“您署理哪个部门?”

  他挠挠头:“好像是马曹。”

  “管着多少匹马?”

  “不问马,哪里还会知道数量。”

  “近来死了几匹马?”

  “未知生,焉知死。”

  咣当。桓冲屁股向后摔了个结实。(本文作者脑补。)

  “不问马”、“未知生,焉知死”,都是《论语》中的句子。王徽之随口引用经典,一语双关,把无所事事说得理直气壮。

  虽然拿工资不干活,他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有一次桓冲坐车出行,王徽之骑马跟从。突然天降暴雨,他一偏腿下了马,大大咧咧挤进上司车中:“您怎么能独占一辆车!”

  桓冲倒没发怒,苦笑着忍了。有一回找这个无厘头下属谈心:“您到府中已经很久,应该料理一些事务啦。”

  王徽之没有接口,仰头眺望远方,以朝笏拄着脸颊,悠然道:“西山的早晨,有清爽之气。”

  拄笏看山,意思就是虽然当着官,我的心啊在远方,在那超脱尘世的山林。

  高人喜欢的东西,与一般人总有些区别。王徽之爱竹子。

  有个士大夫在私家园子里搞了一片小竹林,长势喜人。王徽之坐车前去,在竹林里流连啸咏。

  主人洒扫待客,盛情邀请一起坐下聊聊,他置之不理。将要离开的时候,主人把园门关上,强势留客。

  王徽之不得已,坐下继续观赏竹子,尽欢才散。主人近距离接触名士,有了向人吹牛的资本,更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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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士,要有一些痴气,爱一件东西,要深爱。他曾经租住别人的空屋,搬进去的时候,首先让仆人种竹子。别人觉得奇怪,暂居而已,何必如此麻烦?

  爱竹成痴的租房客连连啸咏,指着竹子道:“怎么能一天没有此君!”

  王徽之的待人接物态度,有时候高来高去,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

  他曾经住在山阴县(今绍兴),夜里大雪初停,月色明朗,眺望四方,一片洁白。不禁雅兴大发,独自酌酒,同时吟咏左思的《招隐诗》,忽然又想起名士戴逵。

  戴逵家住剡县(剡读如善,今嵊州),相隔超过百里。王徽之一念既动,再不犹豫,吩咐仆人备舟,立即出发。

  船行一夜,天亮时赶到目的地。他在戴家门口略一驻足,并不上前敲门,转身就走,直接回山阴。

  别人不解其意,王徽之悠然道:“本来是乘兴而来,兴尽则返,何必一定要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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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是相见不如不见,还有一次,无言胜似有言。

  他坐船去京城建康(今南京),停泊在码头,尚未登岸。有车驾从岸上经过,同船客指点说,那是桓伊。

  王徽之不认识桓伊,却久闻此人是笛子圣手,当即派人赶上去传话:“听说您善于吹笛,请为我奏一曲。”

  桓伊当时已经官高位显,听见王徽之大名,立刻掉头下车,在岸边找个地方坐下,连吹了三支曲子,然后起身离去。

  自始至终,船上船下没有交流一句话,二人彼此心照。

  王徽之并不总是这样温文尔雅,有时候也任性胡为,上门做恶客。

  他去同辈亲戚、雍州刺史郗恢家做客,看见厅上有毛毯,眼前一亮。当时这玩意儿极为罕见,属于高级奢侈品。

  郗恢在里屋,还没来得及出来见客。王徽之便说:“这家伙怎么得到这样的好东西!”一挥手,叫随从送回自己家里。

  主人出来寻找毛毯,王徽之笑道:“刚才有个大力士背着它跑了。”

  郗恢的妹妹郗道茂,是王徽之弟弟王献之的妻子,算得上一家人。宝贝已经失去了,不能再失去风度,主人也只得一笑置之。

  夺人所爱还算轻的,他去郗恢的大伯郗愔家,言行更过分。郗愔的姐姐,是王徽之的母亲,这是嫡亲舅舅。

  郗愔荣升平北将军,都督北部军事。王徽之去舅舅家贺喜,却说了这样一句话:“应变将略,非其所长。”

  当年,诸葛亮北伐接连失败,所以陈寿在《三国志》中,对他下了评语:“连年动众,未能成功。盖应变将略,非其所长。”

  意谓:随机应变和用兵谋略两方面,并不是他的长处。

  王徽之以这句话评论舅舅的升迁,并且不断在嘴里念叨。

  郗愔的二儿子郗融气不过,对哥哥郗超说:“父亲今天受任,王家小子出言不逊,是可忍孰不可忍!”

  郗超年长几岁,比较老练,知道不能让外人看笑话,摇头道:“这是陈寿给诸葛亮的评语。人家把咱父亲比作诸葛亮,还有什么可说的!”

  王徽之不怕得罪人,对弟弟王献之却非常友爱。

  兄弟俩同时病重,有术士说:“人命将终,如果有活人愿意代替,那么死者可以活下去。”

  王徽之便说:“我的才能、地位不如弟弟,我宁愿舍弃余年代替他。”

  术士摆摆手:“代替别人,首先要自己的寿命有余。你俩全都寿数已尽,代替不了。”

  王献之去世后,缠绵病榻的王徽之有一天突然问身边人:“怎么没有弟弟的音讯,想必去世了吧!”于是挣扎着坐车去奔丧,一路上没有哭。王献之平时喜欢弹琴,王徽之坐到灵床上,拿过弟弟的琴来弹,却怎么也调不准音。

  他把琴用力扔在地上,说:“弟弟,弟弟,人和琴都不在了!”

  说完就悲痛得昏厥过去。过了一个多月,他也去世了。

  王徽之就是这么个人,兼有跳脱任性和至情至性。他工于书法,不通实务,处处体现名士范,正是魏晋时期门阀子弟的代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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