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工人骗工资:/content/106812
摘要:本文为“那些年,我掉过的坑”征文大赛的投稿作品。初入社会,太多的“坑”让人避无可避。但即使被欺骗、被伤害,我还是会选择相信别人,选择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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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门打工是1997年,那年我一下火车就被“坑”。
临出发前,父亲一个劲儿叮嘱我:把钱装好,在路上不要老去摸,以免引起别人注意。然而,就像“喜马拉雅山上的猴子”一样,我越想着不去注意,眼睛却老是看向裤兜。
同行的有三个女孩,那两个之前都有过打工经历,我是跟着她们出来打工的。我们仨背着包出了广州火车站,来到广场,一个戴袖标的妇女一把抓住我,说我往地上吐痰了,罚款五元!我辩解道:“我没有,你说我往地上吐痰了,你指给我看,在哪儿?”她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再狡辩罚五十!”
同行的女孩一看就有经验:“给她五块钱,要不然脱不了身。”尽管我十分委屈,还是老老实实交了五块钱,她这才放我走。
等我晚上睡觉时脱下衣服一看,才发现胳膊上一片淤青。
后来我明白过来,因为我是刚从老家出来,穿的粗布衣服,头上绑两个马尾辫,一脸新奇地看着宽阔的广场和来往的人群。像我这样村姑打扮、土里土气的,在她们眼里就是罚款对象:刚从大山里出来,没有见过世面,胆小怕事,碰上了就只有乖乖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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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落脚点是一位在电影院放电影的老乡家里。电影院的后面有一排平房,是供员工住的。我们仨白天出去找厂,晚上偷偷混进电影院去看电影。那时平洲镇大大小小有一百多家鞋厂。我们一家一家地问,所有的厂都是招熟手,她们为了不落下我,陪我一起找了几天。
有一天,我们听说武斗桥前的那家鞋厂正在大量招工,不分熟手生手。我们舍不得花钱坐摩的,走了十多里路,终于找到了那家厂。在工厂门口,她们一看厂里脏乱的环境,就打了退堂鼓,我们仨又走回来。
第二天,她们都进了招熟手的厂,剩下我一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越来越瘪的钱包,我不得不又去了那个厂,总是漂着不是办法,得进厂找活干呀。
经过面试,办入职手续,戴着眼镜的工作人员让我掏出身份证给她登记,又让我交一百块钱和两张照片。我兜里就只有一百块了,我问交这钱是什么用处?她告诉我是押金,辞职的时候会退给我。我只好掏出了身上最后的一张毛爷爷。
交完之后我就真的身无分文了,好在这厂包吃包住。我被分配在机器旁点数,这活不累,就是熬时间,每天加班到晚上十点。
写信回家时,我报喜不报忧,说我一切都好,活轻松,吃得好,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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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一个月,我以为要发工资了,同事说:“你想得美,新来的都压一个月工资,你到第二个月月底才有钱领。”
我在盘算着我怎么才能维持到月底,这一个月来,我捡离厂的人没带走的半块肥皂,既用它洗头又用它洗衣服。后来通过攀谈,认识了一个老乡,向她借了十块钱,才解了燃眉之急:买了一瓶五块的洗发水,还买了一小袋洗衣粉。
也不知道当时工资是怎么算的,总之七除八扣,到手的工资是一百八十块钱。还了老乡的钱后,我拿出二十块钱好好地犒赏自己:买了一兜香蕉和橘子,还吃了一盘加肉的炒粉。
到了年底,我不干了,要回家,向厂里提出辞职时,才知道这个厂压根就没有人辞过工,都是自离的!所谓的退押金是骗人的,那钱被厂里吃了!包括压的一个月工资也要不回!
首先是拿不到辞职单,就算好不容易拿到了,也批不下来,不是这个不批就是那个不签字,要不总经理出差,总有借口让你辞不了职。不干的人统统是自动离职,大家默认了损失一百块钱加一个月工资。虽然气愤,却也毫无办法。
我还听说附近的工厂都一样,不管哪个厂,没有几个能辞职走的。要是犯了错误被开除,能拿到押金:有一个打包装的小伙子辞职辞不了,下班时就穿一双厂里做的鞋,手里拿着自己的鞋,大摇大摆地从保安面前过,被保安“抓个正着”,下午就被贴公告开除了,拿到了押金和一半的工资。
也有一个小姑娘拿到了押金和全部的工资,那是因为她在厂里突发了精神病,在车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干活还乱走,后来厂里怕出事,把她工资结清赶出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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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押金的坑我避免不了的话,几年之后,我又被骗了一次,这次就怪我自己,太相信人,对谁都不设防。
这次我在广州天河区的一家印刷厂打工。发了工资之后有一天休息,我们宿舍几个女孩睡一上午觉,下午相约出去逛街。坐上公交车去天河城,一路十分拥挤,下车之后,阿珍一摸后兜,还没有拆封的工资袋不翼而飞。我赶紧检查我的钱包,谢天谢地,钱还在。
我直奔手机店,早就想要一部能拍照又可以播放音乐的手机,店员给我推荐的是一款新出的超薄直板的诺基亚,价格九百块钱,我当即就买下了,又买了一张手机卡装上。一路我都喜滋滋的,心想,这回往家打电话就方便了。
天快黑了,阿玲买衣服,阿珍给她参考,她们在服装店试来试去,流连忘返。我买完手机就剩一百多块钱了,不打算买东西,就在广场的长椅上坐着等她们。
新买的手机还不会玩,我举着手机拍霓虹闪烁的街景。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走过来,说他刚从马来西亚回来,因为他的手机号是马来西亚的,打国内电话也是国际长途,问能不能借我的手机打个电话报平安?我一想也没有几分钟,就借给他了。
没想到他一个电话打了十几分钟,一开始就在旁边打,后来就慢慢往远处踱步,当我发现他踱得越来越远,快离开我的视线时,我追过去,他在人群里左拐右拐就不见了。
等阿珍和阿玲买完衣服,看到垂头丧气的我,得知事情始末,她们哈哈大笑,笑完就大骂我傻:给两块钱,让他去公用电话打不就完了吗?
虽然他利用我的善良,骗走我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买的手机,我会伤心难过一阵子,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别人,不过我会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去力所能及地帮忙。骗子是个别的,这个社会还是好人多。虽然被生活欺骗,但我依然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