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日晚间，暨南大学队伍捧起了2020-2021 ASC世界大学生超级计算机竞赛（下称ASC20-21）的奖杯。他们是第三次参加比赛，第二次杀入决赛，第一次获得冠军。当亚军公布为清华大学队伍时，现场有轻轻的、不可思议的“啊”声。本届大赛汇聚了众多强队，包括在全球三大超算竞赛中荣获上个赛季冠军的队伍，即SC20冠军清华大学队、ISC20冠军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队和ASC19冠军台湾清华大学队。这是大学生超算竞赛历史上首次实现全球三大赛冠军的同场竞技，也让本次ASC总决赛的冠军归属备受关注。参赛者：从兴趣出发除了第一天热热闹闹地现场动手装机、插卡，ASC世界大学生超级计算机竞赛的决赛现场画面看起来非常静态，偶尔有同学们走来走去，更多地是抱着电脑编程的身影，听到的是机器运转的嗡嗡声。看似平常却不意味着无趣。“参加比赛没有特别目的，就是兴趣。”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参赛队员告诉记者，受疫情影响，很多同学是大四首次参赛，比赛的颁奖时间已经晚于申请保研等活动，而他们还面临着考虑是否出国、就业和毕业论文设计等一系列“麻烦事”。但是挑战基于FAST真实观测数据搜索脉冲星、训练人工智能模型参加英语考试、用经典计算机模拟量子计算线路、跨队伍合作的超级团队赛——如何从大量的病毒基因组数据计算和监测病毒基因组演化趋势、一道神秘应用、超算基准测试HPL和HPCG还是对本科生有着独特吸引力。ASC竞赛由中国倡议成立，发韧于2012年，经历了从中国到亚洲，再从亚洲到世界的规模升级。这是由中国发起的世界最大规模的大学生超算竞赛，与美国SC、德国ISC并称全球三大超算竞赛，全球超级计算机排行榜TOP500发起人、美国工程院院士Jack Dongarra等国内外顶尖超算及人工智能专家出席ASC20-21总决赛并担任大赛评委。受新冠疫情影响，美国SC、德国ISC大学生超赛竞赛均改为线上比赛。ASC20-21成为首个重启线下竞赛的国际超算大赛，实行了线下和线上相结合的赛制。竞赛的乐趣甚至超出竞技本身，带有一点“火药味”。“清华来参加，所以我们也想来。”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在等待最终答辩的时间里，北京航天航空队的同学都显得颇为轻松，因为“做都做完了，就是用英语讲一下怎么做的，没什么好紧张”。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们轻松地和其他学校的队员打招呼，还和一位山西大学的同学加了微信，对方是大三的同学，来要微信的说辞也很实在，“我想考研去你们学校，有什么消息分享一下。”也有队伍一直在参赛中表现严肃，靠近答辩等待区的是媒体休息区，大家在闭幕式之前都在猜测谁是冠军。工作人员不得不进来提醒：“大家还是小点声，清华的同学就坐在外面呢！”在第一天的比赛中，清华大学队伍的分数总排名第一，也是现场唯一一支现场在经典超级计算机上使用QuEST软件，模拟使用30个量子比特组成的量子随机线路和量子快速傅里叶变换量子线路的队伍，因此被视为夺冠的热门。但是第一财经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他们是唯一一支坐在答辩休息区的队伍，每个人对着自己的电脑，沉默不语，看起来有些低气压。“每个赛事的组委会对超算的理解不一样，赛题的设置也有很大区别。”一位队员告诉第一财经，不同的赛事对超算考查的侧重点也不一样。“SC更像是提前进行了一次科研培训，这是本科生平时很难接触到的。”而ASC的竞赛性质更强，需要参赛队伍在单位时间内优化多个目标，“时间太短了，不然我们可以做得更好。”清华同学提起不无遗憾。直到作为亚军接受媒体采访时，参赛队员才说出了有“小情绪”的原因——在第二天的比赛里没能实现“精调”预训练语言模型从而在英语阅读理解模拟考试上获得理想结果，“我们的队伍里，没有人特别对AI有研究”。在比赛中，遗憾和收获总是一对同时存在的矛盾体。赛事九年变迁，见证超算变化“我们看到ASC的这样一个发展的状态：参与队伍越来越广泛了，从某种意义上是说同学们非常喜欢这个比赛，激发了大家了解超算、学习超算、热爱超算。超算会成为我们未来在整个科研创新、产业升级里非常重要的基础能力。”ASC组委会委员刘军告诉第一财经，从这几年来看，进入到决赛的队伍里不仅有清华、中山、北航这样的传统强队，也有越来越多的黑马队伍，“今天，暨南大学我们没有想到过它在短短的时间内能够拿到冠军，我觉得这就是通过这个比赛能激励我们人才的成长，这是一个非常非常让我们高兴的地方。”与此同时，主办方也注意到了比赛之外值得关注的问题。“中国大陆的参赛队伍特别多，水平也特别高，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说存在一些不太均衡的问题，比如西部的高校从队伍参与的频次，或者说能够进入决赛的机会相对比东部，尤其比较领先的985高校，还是有比较大的差距。如果说超算是未来做科研创新的一个基础能力，我们希望让更多中国大学能够有机会参与其中。”刘军说。学生对超算的兴趣也在推动学校参与组织的积极性。本次决赛的地点是南方科技大学，南科大科学与工程计算中心主任工程师范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南科大在2016年开始参加ASC比赛，“学生自发组织了南科大学生的超算俱乐部，他们有自己的组织架构、定期的培训，互相交流”，范靖是从2019年开始跟学生有接触，并给他们提供了一些计算资源的支持，“这个过程中我发现我们南科大的超算后备人才发展特别快速，超算比赛对于人的培养确实是力度很大的”。系统的培训让学生们在超级计算、AI的领域都有显著的进步和提高，也为他们参赛奠定了基础。冠军队暨南大学首次参赛是2018年，筛选之后开始相对系统的培养。据带队老师介绍，暨大智能科学与工程学院也有一些相关的专业，包括计算机、人工智能相关的专业，也有相关的老师可以对相关的知识、课程进行支撑，“我们可以在这个领域做的比较好，也对学生信心的培养起到了非常正面的推动作用”。更重要的是命题——把国际最尖端、最前沿的科研创新或者产业的命题拿过来，让本科同学通过超算试图去解决，去尝试，这种对接会带来一种特别的成就感。今年超级团队赛的赛题是三个大陆团队和一个线上参赛的大陆以外高校团队组合，挑战的是计算新冠病毒基因组的变异演化过程。这个赛题的支持方是中国科学院上海营养与健康研究所生物医学大数据中心。“这样的命题让同学和实际社会重大的问题紧密关联起来了。我们在做的工作不仅是对我们自己，对我们的社会，对我们整个人类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刘军说。组委会能做的是提供平台，提供条件，提供一个能让同学们感兴趣的挑战课题，提高比赛的含金量，而人才的培养和科技进步是未来社会的共同努力方向。从这个层面来看，ASC竞赛已不仅仅是一次本科生在超算兴趣上的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