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怎么读(毓怎么读钟灵毓秀)

  恽鼎为晚清时代的一介士大夫,光绪十五年殿试考取进士,后为翰林院庶吉士、国史馆纂修、起居注官、翰林院侍讲等职。在翰林院曾总纂《各国政艺通考全书》,深悟书做官的奥妙,宣统二年(1910年)曾撰一联:“读有用书一字不轻放;处难办事三思而后行。”恽毓鼎所谓“有用书”是什么?旧时士大夫,讲究经世致用,以读经史为正途,而对坊间小说视为末路。可恽毓鼎却不然,将中外小说视为有用之书。他在《日记》中写道:“然生平学问,发轫在小说中。学为古文,始于《水浒传》、《虞初》新、续志。学为散体诗,始于《红楼梦》。而读书能推求言外意,亦始于《红楼梦》。于《镜花缘》,得音韵反切之学。于《希夷梦》,得政治经世之学。于《儒林外史》,见明朝及清初社会风俗。于外国小说,见欧洲社会风俗。其他一鳞片羽,不胜枚数。可见凡书皆能益智,在人视之如何耳。”由此看来,中外小说对恽毓鼎受用不浅。

  恽毓鼎在童年时代就阅读上百部小说,上至闺阁所读之七字句,下至评话鼓词,无不寓目。而且阅读速度极快,曾用两天时间看完了全部《三国演义》。他喜欢《红楼梦》中的诗词,认为曹雪芹格律韵味,深得晚唐三昧,他曾将书中的诗词别录一册以便阅读。成年以后,他又喜欢读翻译小说。

  恽毓鼎喜欢读林纾的翻译小说,感觉翻译的人物、事件历历如绘,笔墨酣畅,为中国旧小说所缺少的。他认为林纾以《史记》、《汉书》的笔法翻译欧美小说,“所译各居面目,各具精神,处处引人入胜”。因此他以读《史记》、《汉书》的方法,读林译小说,颇有心得。他还将林译《块肉余生记》的文字:“今日所宜为之事,勿贻留至于明日。缓忽者光阴之螫贼也,当力擒之勿释。”奉为至理名言。受他的影响,恽毓鼎的长子、次子都喜欢读小说,他曾对孩子说:“人若不肯用心,虽日读《左传》史汉,混混沌顿,终无入处。若能用心,虽小说亦可悟学。”

  刘鹗的谴责小说《老残游记》,起初并不流行。刘鹗为中国太古学派掌门人周太古、李晴峰的弟子,其在小说中预言了北拳、南革之事。自庚子义和团事变后,人们佩服刘鹗小说有先见之明,此书一时洛阳纸贵。恽毓鼎与刘鹗是朋友,很想看这本书,无奈买不到,后来长子恽宝惠去天津办事,顺便买了一部。恽毓鼎读过此书,对南革之事耿耿于怀。宣统元年(1909年)春,他奏请开缺官职,许多朋友不解。他言“八月后大乱将作,何恋恋一官为”。朋友问他何以见得?他便以《老残游记》中的理数推测,说:“我不解术数,而时有术数思想,以此推度未来事,往往而验,己亦不知其所以然也。”不久辛亥革命爆发,应验了这种预测。

  民国以后,恽毓鼎这位前朝旧臣,以行医为生,读书成为自娱。曾作《读史》诗以自嘲:“读史从来怅奈何,岂知全向眼前过;时危大盗谋迁鼎,事去孤臣唤渡河。南服烟尘先垅隔,中年兄弟九原多。茫茫家国无穷很,可奈空庭落木何。”这是一种无力回天的慨叹。 曲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