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华灯初上,西城金融民工合上了装着整个宇宙的电脑,去英蓝的星巴克点了一杯82年的latte,顺便躲一躲复兴门地铁站的高峰期;东城传媒之花冲进洗手间换好了礼服和高跟鞋,准备去赴三里屯永远的约;北城盒饭码农收拾好瑞士威戈书包,脱掉夹脚拖,换上挤地铁专用运动跑鞋。
而这时,南城的出租车们开始集结,掠过天坛边手握五套房的遛狗土豪,跨越凉水河,钻进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经海路。这里有一群亦庄真爱候鸟,正等着结队北去。
他们中的很多人将面对的是超过一个小时的旅途,跨越10个环,回到回龙观、上地、望京、甚至顺义。
出租车里的一个小时,才是真正自由的国度。无论有什么电话、微信,都可以统一回复:我在车上。这是处于工作和家庭之间的真空地带,天赐的“自我对话”时间。亦庄真爱候鸟掏出了beats耳机,降噪掉司机师傅的唠叨。窗外拂过城乡世纪广场的灯光,让他想起初到北京时的惶恐、慢慢孕育的野心和现在每天通勤一百公里的初衷。真爱,不是没有原因的。
为了进一步探索亦庄真爱候鸟的大规模迁徙,采集第一手样本,我们选择了一个最容易让人掏心窝子的时间——午夜十二点,在亦庄最显眼的地标之一——经海路地铁站,京东大厦楼下,软磨硬泡地上了几只真爱候鸟的车。
真爱候鸟一:P君,32岁,京东金融人脸识别算法工程师,从京东大厦到清华大学宿舍
P君握着iphone的手在微微颤抖,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就在刚才,他率领京东超脑团队研究了一年的人脸识别算法终于发生了质的飞跃,准确率超过了市面上大部分的第三方技术公司。这位清华大学博士作为项目Leader,把向大老板报喜的任务留给了兴奋的团队。自己下楼抽了一支烟,然后打开手机叫了一辆车。
从清华博士站出来后,P君就在京东金融研究人脸识别。因为金融的安全性需要,京东金融决定不是购买而是自研技术。P君是物理学博士,但是他并不想成为物理学家。
“设计最早的计算机ENIAC的John Mauchly是物理学家,发明C语言的Dennis Ritchiey也是物理学家。”P君说。在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兴起的今天,更善于做数据分析的物理学家正在全面入侵计算机科学家的岗位。
师傅拐上了南四环,,P君现在还住在清华宿舍,因为他妻子是清华老师。他想起一年前,如果接受了清华的教职,现在应该正享受着漫长的暑假。“我当时是真想说服自己留校,但是做不到。学院里研究几年、几十年都不能被付诸实践。真正改变这个社会的力量,在企业。”
“为什么选择京东金融?因为机器需要通过分析大量数据来学习任务。京东数据的有效性和丰富度,在全世界来看都不逊色。这也是我们能在一年时间内赶超第三方公司的根本原因。”
P君强调了“全世界”。他们所一直对标的第三方企业是全球顶尖企业,就意味着这个成立不到一年时间的实验室已经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将来的刷脸支付、刷脸借钱等超高精确度要求的金融行为也将有可能走出实验室和展示厅,成为真正的生活。
“我现在好想去中关村大街上大喊一声,打败你们了!我们最特么牛逼!”P君望着窗外空荡荡的大街。整个城市都入睡了,全然不知未来的生活可能在这一刻被悄悄改变。
真爱候鸟二:横吴客,23岁,京东金融农村金融小站运营,从京东大厦到宋家庄
宋家庄是亦庄线的起点站,打车60多块,很多司机都会嫌弃单子不够远,而在你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假装不在线。横吴客今天的运气很好,接单的第一个司机就爽快地答应来接。
横吴客是武汉人,在复旦读的本科,入职京东金融之前从未来过北京。他告诉家里人自己住在北京南三环,却没有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全国的农村里跑来跑去。
横吴客做的是农村金融小站,这是深入到农村各乡镇乃至村屯的金融服务站点,由当地农民自己运营,为周围辐射区域的乡亲们提供最基本的金融服务,例如理财、贷款,乃至网购付款、手机充值。
车在经海路的尽头拐上四环。横吴客的电话响了,是一个安徽安庆的老乡。这位老乡的金融小站明天开业,他非常紧张,总觉得对操作系统还有不熟悉的地方。这样的电话,横吴客一天有时能接二、三十通。“像这个安庆老乡,四十岁了,有小儿麻痹症,不能下地干活,一直待在家。但其实头脑特别灵活,是他们村里唯一会用电脑的人。做金融小站站长对他的人生来说,都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这是他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也是他从心理上第一次克服因身体缺陷而带来的自卑。”于是,我默默听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少年花了十分钟时间,为一个千里之外的四十岁中年人上了一堂“不要害怕,勇敢做自己”的人生课。
横吴客是金融专业,同学大部分在金融街上班。“每次聚会我都特别显眼,因为晒得黑,也因为故事多。”我问他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是否有过后悔,他说:“我是管培生进来的,其实在投资部、战略部都有轮岗。但最后还是选了农村金融,因为它’叼’。里头有情怀的成分没错,但是不接触农村,你完全想象不到这一块的市场有多大。”
真爱候鸟三:Crow,34岁,京东金融风控实验室,从京东大厦到回龙观
身高有190的Crow蜷缩在小小的出租车中有些局促。他是自己开车来的,但因为生怕一直在等的重要电话打来时太激动,还是决定打车回家。
他在等的是3M研究中心的一名核心算法大牛的回复。从2016年6月份开始,他就一直在力邀这名大牛加入自己的风控算法实验室。作为生物识别领域全球顶尖的专家,大牛手里握有国内国外所有一流科技公司的offer,百万年薪,在地球的任何地方配备30人团队。所以大牛并瞧不上Crow那个正在搭建中的小小实验室。
“这一年,根本就是穷小子在向白富美证明自己能力的过程。”Crow说。这个风控实验室想要通过不同的人在使用手机时不同的力度、点击角度和屏幕倾斜度来判断用户的身份。换句话说,当你拿起手机时,机器就能判断“你”是不是“你”。实现这一应用,背后需要开发大量全新的算法和模型,前无古人的任务。
没有经验借鉴,这些从微软、SAP、甲骨文、亚马逊过来的物理学家、数学家、工程师就自己买了书从头学。“明明已经功成名就,却偏要来苦逼创业。”Crow翻看着实验室的微信群,尽管深夜,群消息还在不断闪动。
今年6月,实验室的一项风控算法拿到了国际专利,使得京东金融对于风险用户识别的准确率超过常规机器学习算法的3倍以上。这项专利同时被欧洲重要学术期刊收录。“当天我就接到大牛打来的电话,说你们太神奇了,什么资源都没有,怎么做出来的。我说,我们有人。这不是煽情,一群聪明人在一起,有目标,有欲望,就一定能成事。”
车已抵达回龙观,Crow的电话还没有响。现在已经是硅谷当地时间8点40,大牛也许刚买了一杯咖啡,坐在和煦的朝阳中,下着最后的决心。“这次拒绝了就再等他下次动心,我们京东金融风控实验室,配的上任何人。”
5点50,我收到Crow的微信,说大牛已经同意加入团队,下个月就能入职。这时的天已经是金光灿灿的了,西城金融民工关掉叫醒用的CNN广播,翻个身继续睡;东城传媒之花在睡梦中想起今天有个采访,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始敷面膜化妆;北城盒饭码农终于敲完最后一段代码,拉上了遮光窗帘;而住的最远的亦庄真爱候鸟们已经在凉爽的晨风中等待班车了。他们梳理着被露水打湿的羽毛,准备开始新一天的迁徙。南方,有他们相信的,牛逼的不得了的未来。
刘旷,以禅道参悟互联网、微信公众号:liukuang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