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飞宇 推拿:毕飞宇《小说生活》:避免了我的虚荣,收获了我的诚实

最近毕飞宇 推拿,作家毕飞宇出版了新书《小说生活》,全书记录了毕飞宇和评论家张莉历时半年的对谈内容。毕飞宇称,在这本纪实性的语录体作品中“我要让读者看到的不是文学,不是小说,不是哲学,而是具体的那个叫毕飞宇的人”。张莉称:这本书里面潜藏有一个乡下少年如何成长为小说家毕飞宇的秘密。他在写作过程中付出的思考,那些自我完善和自我提高,甚至包括自我折磨的东西,都在这个作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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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飞宇(中)

毕飞宇 推拿:毕飞宇《小说生活》:避免了我的虚荣,收获了我的诚实

7月25日毕飞宇 推拿,由人民文学出版社策划的“与故事讲述者面对面——茅奖系列沙龙活动”第三期邀请了作家毕飞宇、评论家张莉与毕飞宇作品的责编赵萍,大家与观众分享了毕飞宇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作品《推拿》以及新书《小说生活》。

毕飞宇 推拿:毕飞宇《小说生活》:避免了我的虚荣,收获了我的诚实

《小说生活》从小处着手,毕飞宇与张莉围绕数个话题进行对谈毕飞宇 推拿。批评家与小说家这两个“理论上的聊天伙伴”在现实生活中有了真实的交集,全书内容也为之后的《小说课》做了铺垫。

在这本书中,毕飞宇谈到了很多文学之外的人生命题。在众多读者眼中,毕飞宇除了是一位作家,生活中的他也是一位健身狂人,他对健身有着自己的理解。以“努力”和“毅立”为例,毕飞宇说:“健身是很科学的东西,每天按照健身的次序循序渐进,在教练员严格的指导下把动作做得非常精准,既保证刺激你的肌体又不至于伤害你的韧带和关节,而这些仅凭努力和毅力是无法做到的。我甚至愿意把我荒谬的健身理论挪到文学写作上来,毅力基本是和文学写作无关的事情,它不涉及你的努力,相反它可能涉及你的韧性,”

“踏实”是毕飞宇对于自己的另一个希冀。他认为,一个好的作家应该致力于让读者发现这个人的生命与内心,而不是走向人类最终命运的探讨。作家是通过一个特殊的光学装置,把自身这个具体化的形象提供出去。“我避免了我的虚荣,我收获了我的诚实。我避免了一本糟糕的书,我收获了一本不完美但是特别像我的书。”毕飞宇说。

在毕飞宇的系列作品中,《推拿》是气质独特的一部。《推拿》首次出版于2008年9月,并于2011年获得茅盾文学奖。2015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毕飞宇文集》九卷本,其中收录毕飞宇1991年至2013年间创作发表的绝大部分小说。

谈到茅盾文学奖,毕飞宇说他在写作这本书时从来没想过得奖这回事。《推拿》讲述的是发生在“沙宗琪推拿中心”的一群盲人推拿师的故事。“这个题材它不是主旋律的,很边缘,没有历史感和宏大的天问,它无非就是写了那个被所有人忽略、几乎已经不存在的生活,在黑暗的建筑底下有一个巨大的黑暗,我和命运拔河,我把这个黑暗尽可能拉到阳光底下,然后我得到了茅盾文学奖。”毕飞宇说。

同时,毕飞宇称《推拿》一书能荣获这一奖项,某种程度上也是茅盾文学奖向那些看上去不可能得奖的小说敞开了本该宽广的胸怀。它不再只关注宏大的历史题材、史诗模式,这个胸怀现在变得越来越宽广,越来越包容。

文学评论家张莉谈道:“我最初读《推拿》时,心情一是震惊,二是有一些波澜起伏。因为他写的那些人物,比如他写沙复明,那个小说里面说那个人的痛苦是什么?那个人的痛苦是他不知道一行白鹭上青天是什么样的景色,这是盲人真正的痛苦,读到那里的时候我在想一个作家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感觉到另外一个人的痛苦?这是特别美妙的。”

《推拿》是写盲人的,写的是最特殊的人群,但它并不是通常意义上对特殊人群的特殊关照。它兼具特殊性与普遍性。中国文学史中少有作家如此切实地进入黑暗的世界,讲述盲人感知世界的别样方式。比如,小说中讲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谈恋爱,男孩是先盲,女孩是后盲,先盲没看到过颜色,而后盲对颜色有具体的感知,关于长相,那个男孩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好看。两人间曾有这么一段对话:

女孩:“我好看吗?”

男孩:“好看。”

女孩:“我怎么好看?”

男孩:“像红烧肉一样好看。”

红烧肉一样好看是触觉和味觉的,一个比喻打开了盲人的世界。这是特殊性。

同时,毕飞宇写盲人时,写到了人类的普遍性主题,如人和人之间的爱情,人和人之间的尊重以及人和人之间的日常的尊严。“作家写一个特殊的人群,但是他在特殊人群的这些生活、爱恨情仇里面发现日常的尊严,一个人日常的尊严是什么?你对一个盲人的尊重是什么样的尊重,是你怜悯他,还是把他当作和你一样的人,这是非常重要的区别。”张莉说。

《推拿》最为动人的地方在于它写出了日常生活背后的不寻常,作者敏锐地捕捉到看似平等的角色身后暗藏的权力关系。张莉回忆起小说中一个震撼人心的场面,“都红在舞台上给大家弹钢琴,一个盲人女孩。大家说她终于成了自食其力的人。所谓的祝贺她成为自食其力的人,我们觉得这是对她人的夸奖,但是在她看来并不是夸奖,毕老师在日常生活中看到权力与权力的不平等,你看得到的世界和看不到的世界之间同样有权力关系,这个关系发现不寻常。”

毕飞宇认为作家与读者都应该避免所谓的“茶馆思维”,即艺术家给我们提供一个茶馆,这个茶馆里面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历史时期加一个历史时期,一个历史片断加一个历史片断。“每个人都会被荒谬的知识带走,一个小说家在荒谬的知识里面能够体现一个常识,我觉得这才是艺术家最要紧的使命。常识,日常的生活永远值得作家凝视、研究、爱和恨,从爱和恨里面找到我们最想表达的那个问题,把这些最想表达的东西通过作品奉献给读者,这才是最重要的。”

由于《推拿》题材的特殊性,不同门类的艺术家都曾尝试改编,不断挑战。其中,导演娄烨凭借电影《推拿》获得第六十四届柏林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银熊奖,是当代文学作品中成功改编的典型案例。与传统电影所传递的光与影的美学理念不同,这部电影从盲人视角出发,力图展示“并不灿烂的”光、“并不饱满的”景。毕飞宇说:“《推拿》这个电影画面的丑、暗淡是一部电影的胸怀、一部电影的良知。但是真正的美不会被耽搁,良知也不会被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