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爆发之后,中原大地狼烟滚滚,四海人民居无宁日。大将李光弼智勇双全,忠诚正直,奉令讨伐叛贼。他率领手下精兵强将直取范阳之前,军营扎在野水渡。
野水渡江宽水深,夹江两岸是开阔的平地,真是一道天险。
一天,唐军与史思明叛军的前军相遇,厮杀了一场,杀了半天,各有死伤,不分胜负,看看日薄西山,便都鸣金收兵。
李光弼率兵返回野水渡途中,叫住后军大将雍颢说:“贼将高晖、李日越、喻文景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史思明又求胜心切,今晚一定派其中一人来劫营。我领大军回营,你领你的一千部下在这里埋伏。如果贼兵真来了,只须将他们围住,多造声势,多设疑兵,不可鲁莽交战。贼将见我料事如神,一定吓得魂不附体,下马请降。那时,你们再一块儿回营。”
同一时刻,史思明召去李日越说:“李光弼诡计多端,但兵马粮草没有我们多,他驻扎在野水渡也就是能战则战、不能战就退的意思。我们最好速战,让他们来不及渡河就击溃他们,活捉李光弼。今夜,你带铁骑兵前去偷袭,乘其不备,一定会大获全胜!”
他又厉声说:“如果不能生擒姓李的,我就砍掉你的脑袋!”
李日越赶紧连声答应,率领五百名铁骑兵直奔野水渡。这边,雍颢早已依照李光弼的吩咐,摆战局挖壕沟,布成口袋阵;箭上弦,刀出鞘,只等贼兵自投罗网。
暮色四起,东方升起一弯新月。李日越率兵飞一样地闯进阵中了,却毫不知觉。忽然一通鼓响,杀声四起,露出无数刀枪,在月辉下闪着寒光,不知道有多少人。
李日越大惊,赶紧喝住部下。忽听一人呵呵笑道:“贼将还不下马投降,你中我们的埋伏了!”
李日越慌忙说:“请问是李光弼元帅围住了我吗?”
“哈哈!杀鸡焉用宰牛刀,我们主帅早已回营了!”
“你们有多少人马?”
“数千名精兵健将。我乃雍颢!”
李日越沉吟半天,想到众寡悬殊,战必送死,即使逃出去,因为失败也还是要被史思明杀掉,不如投降!于是下马高声说:“我奉命活捉李元帅,今夜却反中了埋伏,进退两难,我向你投降了吧!”
雍颢暗暗佩服李元帅神机妙算,就收了李日越的兵马,一块儿回归野水渡。
河阳是洛阳外围重镇,是攻守洛阳长安的咽喉要地。李光弼曾在此地驻军,与史思明相持一年有余。史思明有战马数千匹,每天都要在河水南岸洗马,以显示自己人马众多。
一天,李光弼忽然想到一条妙计,回到帅帐中,命令各营收集母马五百匹,等到史思明的马群刚到水边,就把母马都放出来,马驹都关在城中。马驹饥饿后一齐嘶鸣,母马在城外也呼唤儿女,一时城内外嘶鸣一片。
史思明的战马听到母马的叫声,都争先恐后地渡过河来,李光弼让人把它们都赶入城中,气得史思明暴跳如雷。
不久,探马报说史思明已经渡过河水,准备绕道迂回进攻东都洛阳。李光弼立即带兵星夜兼程直奔洛阳,对留守韦陟说:“贼兵乘我军最近连连失利之机,想乘势追击,我们一时难以与之对抗。洛阳城粮草有限,不宜死守,您有何妙计呢?”
韦陟想了一想说:“最好是在陕州驻派重兵,退守潼关!”
李光弼摇头说:“据城死守不是上策。不如移军河阳,与北面的泽潞二州互成犄角,阻敌前进。如果胜了就乘胜追击;如果失利还可以防守,遥相呼应。使敌兵不敢向西侵犯,这样布阵可以进退自如,能攻能守。”
史思明率领大军直杀到偃师境内,洛阳吃紧。李光弼却调主力直奔河阳,自己只率手下五百名轻骑兵殿后。夜幕降临,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举着火把缓缓前进,宛如一条游动的火龙,贼兵不敢追赶。二更天时,抵达河阳城。
天明后,史思明带兵架云梯攻城。城上诸将齐心守城,喊杀声震动天地,擂木滚石弓箭像狂风暴雨一样向下倾泻,杀死敌人一万多,生擒了八十多人,缴获武器粮草不计其数,还活捉了敌将徐璜玉、李秦授。史思明吓得大吃一惊,就退兵筑城防守,不敢再贸然进攻。
李光弼召集将士说:“两军对垒,勇者胜,主动出击才能掌握大局。我李某身为朝廷重臣,理应杀敌报国,不能落在贼人手里丧生。我准备与敌人死战一场,如果失败了,就投河自尽。但是刚才在城楼上看见河离战场太远,恐怕敌人追急了被俘……”于是把短剑放在靴子里,表明自己决死之志。
李光弼的言行使军队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以一当十,结果大获全胜。他在西城向朝廷所在的西方下拜,三军将士都被他的一片赤胆忠心感动得热泪盈眶。后来移兵镇守临淮,他带病出发,不顾劳苦直奔泗州。
李光弼还没有走到河南时,正值田神功讨平了刘展的叛乱,还在扬州府逗留;尚衡和殷仲卿在衮州郓州互相残杀;来琪的军队不听朝廷调遺自返襄阳,这三件大事让皇帝坐卧不宁。
等到李光弼走到徐州时,吓得史思明的儿子史朝义退兵;田神功火速返回河南;尚衡、殷仲卿、来琪都畏于他的威名,回到各自的任所后收敛了许多。朝廷十分高兴。
中唐是多事之秋,内忧外患不断,国内稍稍稳定,吐蕃又调兵遣将进犯长安。朝廷赶紧派人火速去追李光弼,请他回师保护长安。
李光弼与程元振有积怨,原本想像他那样保存实力,坐观天下局势变化,因此一再拖延。后来想到这不利于国家,便飞兵去救长安,但事已传出,颇使他清名受损。
开始时,李光弼治军有方,纪律严明,是闻名的常胜将军。天下节度使莫不服其威名,凡是他发出的号令,没有敢不服从的。等到田神功等节度使羽翼日渐丰满,实力增强,开始不受他的节制。
李光弼忧愁成疾,感叹不能振臂一呼招集天下英雄来报效朝廷,在徐州病逝,享年五十七岁。
参考资料《谈宾录》
举报/反馈